拉开距离的美-朗月航船
拉开距离的美
——记我的邕城送教之行

“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这是东坡词里的恬淡、悠然；“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这是稼轩词里的怅惘、自得；在翡冷翠的山居生活里，“像一个裸体的小孩扑入他母亲的怀抱”，这是南湖文字里流淌的纯真……独自一个人，明心见性李佳丹，美和诗意便产生了，恰似缕缕荷风薛济萍，未请而徐来！
平日里的庠序之教，虽难以独自优游，却也是“诚滋桃李芳天下”之事，也本应是富有诗意的生活。然不知何时起，躁动、任性、无礼、戾气，掩盖了个别生命本应有的天真、可爱，“程门立雪”成了让人奢望的事。反求诸己，当是自身无能吧！于是乎，“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心绪，剪不断，理还乱。教育本应有的愉悦，埋没在一次次纠纷处理的纷扰之中。
戊戌芒种时分，正是收麦插田的时节邢台华夏医院，随余老师、唐叶老师一道前往邕城送教胡仙仙，这可真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了。夏日里一群躁动的孩子，暂时交给廖、老、陈诸君代为看护官之图，然而心中不免惶恐，夜间也是惴惴不安、辗转难眠，总怕个别“小鬼头”课间受伤汽修哥，或是惹先生们生气。

然而，事实并非如“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一般，从劳、成二君那里得知，这些孩子们竟然还挺乖！于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自嘲：“原来我是多余的！”在身处邕城的两天里，多名孩子托家长问：“郭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还挺想他的！”原来，我们和孩子们之间的情感，要拉开一定距离，才能感觉到。在耳提面命的烦恼和纷扰中，和谐、温情、诗意似乎是渐渐远去，实则未必如是，只是离得太近，被躁动所蒙蔽！教育诗意的淡漠是因为距离；诗意的萌发也是因为距离！自己的孩子是这样，邕城的孩子不也是如此？一位陌生的老师南充地图，冯月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岑黎阑，虽则面对面，心却是比较远的，一切都是未知、朦胧的，却也是美的，充满神秘和兴味的。
高铁上一边折服于余老师对工作的狂热度，一边也在想着自己要面对的孩子学习程度是怎样、习作水平怎样、自己该如何应对等问题。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来到了南宁市桂雅路小学，头一天下午就去会场调试话筒、课件陈华丰，考究座位、板书、问答等琐碎问题。我想这大概也是因为距离吧。自己的孩子太熟悉了大桥下的枪声，反倒不认真去想这些细节，不在备课中认真备孩子诚贷宝，不去改变那些已经让孩子摸清底细的俗套。老师和孩子之间没了距离阿玖春温一笑，教育的美也就逐渐隐没了。

第二天上午，当我着一身“战衣”（蓝色短袖衬衣、黑色西裤、黑皮鞋）出现在一群陌生的六年级孩子面前，他们坐得直直的，眼里透着一股新奇的光。他们有没有在这样想：这位陌生的老师会带来怎样的一堂课呢？这位男老师跟带自己语文的女老师讲课风格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却在想：也许我的套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或已索然无味，但或许会让眼前的这些孩子大放异彩。于是突如其来造句，我沉着地开始了第一场《读和写的“反衬”》。最让我欣喜的环节是，在“小练笔”环节。聊到“反衬”军统四大金刚，写到“反衬”，这些孩子有通过窗外的美景以及相处的美好回忆反衬友谊失去的感伤，有通过对心爱物品的精致摹写反衬写物品丢失的可惜，有通过比赛前的紧张、担心反衬取得佳绩的欣喜，有通过之前美好环境的勾勒反衬环境恶化的愤恨……能想到的角度，他们都有了！思路完全打开了！这种场面的确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之前的担心更是多余的。同样的内容讲给熟悉的孩子听，孩子的思路狭窄，而一群陌生的孩子却能自由驰骋。这难道就是因为距离带来了新鲜感吗？亦或是我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没有拉开距离？

与孩子的欣喜一样，我们面对这所陌生的学校也是带着诸多新鲜感。热爱摄影的余老师几乎是行至一处拍一处？桂雅路小学别具一格的花球操、记录孩子成长脚步的“成长墙”，教学楼左侧的种植区、满园雅致的莲花，“贵于品、雅于行”的校风，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或许对于桂雅路小学的师生来说，这些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外来客来说，它们却是那么的迷人。这个大概也是距离产生的美吧。



相对而言幽州大峡谷，乡下送教的经历最是难忘。结束了南宁市区的教学研讨活动，第三天一早，我们就随南宁市教科所卢主任、青秀区教研室李主任，前往青秀区长塘镇。一见面，李主任便说：“乡下的条件差一点，孩子们的基础也会差一些，不知你们能习惯不。”我笑着说：“我就是乡下长大的，还怕乡下吗？”虽然说得轻巧贼三国，然而一路上心中还是有一点点忐忑的。
为了赶时间，开车的小伙子抄了一条近道，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正赶上修路，那条道一路泥泞、颠簸，倒也应了“下乡”这两个字。看看车场外面，南宁市区的高楼大厦渐次退却，道路越来越窄，房屋越来越普通，但是环境却越来越熟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压倒了一切紧张的心情。我似乎不再想一会儿上课的事，而是径自骋目于那熟悉的田野：这一片是种玉米、花生的旱田，一片子是插秧的水田，一些土地种上了大片的火龙果，一些土地还让杂草肆意疯长着……
约摸一个半的样子，终于到了目的地——长塘镇中心学校。那里的校长正带着穿着齐整的领导班子们在校门口迎接，不大的会堂里来自四个乡镇两百多位语文老师静静地等候着我们。那样安静的会场，那样期待的眼神蒲松林，让我们都感动了，热泪盈眶中不免有些许愧疚。我忍不住对教研员余主任说：“这里的老师好好啊！”余主任说：“越是条件差，老师们越是能抓住这难得的培训机会……”



轮到我上课了！看到了将和我一起上课的孩子，和我们小时候一样纯朴、害羞的孩子！还是上一节和城里孩子一样的课，但这一次我有意识地放满了节奏，和孩子们一起慢慢地、静静地走进《岳阳楼》《卖火柴的小女孩》《凡卡》《红楼梦》等篇目的艺术世界里，徜徉着，漫游着、互动着……虽然最后我没有让孩子们像城里孩子那样当堂练写应采灵，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和言语中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懂了“反衬”，而且能和城里孩子一样说出自己对文段的安排。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在这里上课会比在南宁市区甚至是深圳上课更有成就感，同行的唐叶老师也说在这里她听到了竹子拔节的声音。课上完了，他们的校长忍不住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临近毕业的六年级学生能这样安安静静地上一节课。中午用餐的时间，一群孩子老远就喊“郭老师”，一个女孩子竟然跑过来说：“老师，您还欠我一次击掌！”于是，我们都笑着奥金利斧，再击一次掌。虽然这次击掌已经不是回答问题后现场的激励方式，但它却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一次击掌，一次老师和学生最优美、最和谐的互动交流。这里没有目无尊长，没有胡搅蛮缠，没有躁动不安，有的是教育中最美的风景。我的心被融化了，脑海中一次次萦绕着袁枚的那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孩子们没有城里那样优越的条件，但是他们身上那种积极向上的精神，那种渴望求知的眼神，但他们却比城里的某些孩子更有学生的样子，早晚也更加优秀！这种优秀，或许不是成绩，但却是比成绩更重要的通身的涵养！我曾经不也是这样一群孩子中的一员吗肖诗雨？没有城里那些孩子的优越条件，没有上过任何补习班、提高班，没有人在放学后督促写作业，但我们一样在风雨里倔强地奔跑着，在阳光下优雅地生长着……想到这些眼泪就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远离的城市里的喧嚣，来到了条件稍差的乡下，却更能找到教育本该有的那份诗意。这就是距离带来的美吧！短暂的送教，短暂的相遇，却让人终生难忘！然而，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城里去，回去斗智斗勇，就像一场美梦终究还是有醒来的时候。我又将如何跟我的孩子们保持美的距离呢廉伟？目标是地平线，而我也将寻找、前行。
（2018年6月于深圳）